台传媒记者庄嘉瑜
“54321，走。”
这句排戏前的开始号令，浙江台州乱弹剧团团长尚文波从台州喊到了北京。
7月10日、11日，浙江台州乱弹剧团携现代戏《追星者》登台国家大剧院，2个小时的倾情演绎，带领全国观众走近“两弹一星功勋奖章”获得者陈芳允的“追星”人生。
穿越雷动的掌声，幕后是一场惊天动地的逆袭——
一个硬茬
“太大胆了，怎么敢碰近代科学家的题材？”
“说得难听点，这部戏百分百会失败。”
“题材难写，是个硬茬。”
……
2022年，尚文波于台州各地搜罗创作题材。在一次偶然的接触中，他发现黄岩有一位名叫陈芳允的科学家。陈芳允是中国卫星测量、控制技术的奠基人之一，“两弹一星功勋奖章”获得者，但在当地却鲜为人知。
“科技兴则民族兴，科技强则国家强。作为文艺创作者，我们想用传统戏剧来诠释时代价值。”尚文波说，他们想根据陈芳允的生平事迹，创作一部现代戏，让老百姓了解科学家平凡而伟大的人生，弘扬科学家精神。
从戏剧角度来看，传记式的现当代人物难写，科学家人物尤其难写。戏剧表演有别于电影、电视剧，无法用镜头语言表达人物特点，只能在有限的时间与舞台空间中塑造人物，对剧本创作要求极高。一时之间，业内几乎无人看好这部戏，在其剧本创作之前，就被扣上了“失败”的帽子。
起初，尚文波不以为然，他邀请专家编写剧本，沿着陈芳允的人生轨迹一路采风。“专家写了一年半，其间，我们研讨过好几次剧本内容，却始终不够理想。去年下半年，干脆推翻剧本，我自己从头来写。”尚文波说。
一个奇迹
今年正月，尚文波过得很痛苦。
“人家在玩，我在写剧本。写了二十来天，总算把剧本拿出来了。”尚文波有意突破传统传记的写法，不仅写陈芳允的伟大成就，还写其作为平常人的七情六欲，将年轻时的血气方刚、受挫时的暴跳如雷等以戏剧形式呈现。
剧中，陈芳允的情感线和事业线同步进行。其中，尚文波特别设计了陈芳允织毛衣的细节，将一件红毛衣贯穿他与妻子沈淑敏相识相知相爱的过程。
值得一提的是，考虑到陈芳允是土生土长的黄岩人，剧本中设计不少黄岩元素。既有黄岩五洞桥、黄岩蜜橘等地域文化标识，也使用了《黄岩溪》的音乐元素。“我们根据陈芳允的人物性格来设计唱腔，力求让传统的台州乱弹唱腔更符合当下的时代审美。”乐队队长汤晓威说。
3月底，经过讨论修改，剧本敲定。尚文波说：“采风时，我们得知陈芳允的祭日是4月29日，便在其雕塑前许诺，要在2024年4月29日前把戏搬上舞台。”
细细算来，留给剧团排戏的时间不过23天。放在往常，同体量的戏剧起码要排练3个月到半年。面对前所未有的艰巨挑战，剧团上下只有一个信念——
“我们相信戏一定不会差！大家用了全部的努力，没日没夜地排戏。”演员鲍陈热说，除了睡觉，剩下时间都在剧团，每天都处于一边背唱、一边记台位的状态。
4月27日晚，台州乱弹现代戏《追星者》在黄岩区文体中心大剧场首演，现场座无虚席。此后，该戏到农村文化礼堂、学校会堂等全市各处演出，收获无数掌声和赞美。
“所有主创人员都觉得这是一个奇迹。他们不敢想象，一个月不到，就撑起了一台大戏。”尚文波说。
一种认可
“哎哟，你们太牛了，四进国家大剧院！”
听闻现代戏《追星者》收到国家大剧院邀约，戏剧同行、业内专家等纷纷发来祝贺。
国家大剧院是戏剧人心目中最高的艺术殿堂。我国是戏剧大国，全国有上万家大大小小的剧团竞争登演国家大剧院的机会。对于很多地方小剧团而言，这简直难于上青天。
“首先要把戏弄好。我们有一句话叫作十年磨一戏，好戏确实要不断打磨。”尚文波说。
从首演开始，浙江台州乱弹剧团便会邀请观众提意见，碰上重要的演出场合，还会邀请专家研讨。截至目前，现代戏《追星者》前前后后开了7次研讨会，请了两拨北京专家、四拨省里的专家、两拨当地的专家，全方面讨论戏剧。
“我最少和200位领导、专家、观众接触过，听过他们的意见和建议，并按照好建议修改戏剧。”尚文波说，剧目里面不仅有表演，还有舞美、灯光、服装、造型、化妆等，这些方面也在不断改进。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这部戏排练了200多遍。
一千个读者眼中就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戏剧本质上是大众艺术，倘若能收获广大观众交口称赞，不失为一种成功的象征。
自新编历史剧《戚继光》献演国家大剧院，再到现代戏《我的大陈岛》《我的芳林村》，浙江台州乱弹剧团受到了全国各地观众的好评，也让国家大剧院认可了该剧团出品的戏剧。
“国家大剧院认为我们编排的戏剧有质量保证，给予《追星者》莫大的支持。”尚文波说，现在，他们也将进国家大剧院表演视为一种认可，努力让每一部剧目都能去表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