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数码黄牛在徐家汇地铁站旁拉客。
晨报记者 李晓明 实习生 张素悠 李倩彤
今年2月，矗立在徐家汇核心商圈长达14年之久的太平洋数码正式关门停业。
然而，晨报记者日前经过连续调查发现，尽管太平洋数码关门已经半年，但数码黄牛依然盘踞在徐家汇，拉市民到远处的数码商城甚至商务楼中购买电脑、加价宰客，形成一个隐性的“电脑黑市”，由此引发的相关投诉居高不下。但由于黄牛拉客这一行为很难界定，相关执法也面临难点。
[遭遇]
不胜其烦，地铁口一出来遭黄牛“围剿”
今年2月，伴随着太平洋数码二期关门歇业，标志着“买电脑到徐家汇”的时代终结，徐家汇地铁口的电脑黄牛身影也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然而，时隔半年之后，电脑黄牛身影再次活跃在徐家汇。
从上月中旬起，晨报记者先后3次到徐家汇走访，都看到在地铁口盘踞着不少黄牛，他们见到有人出来，基本上一窝蜂围上去，询问要不要买电脑，让人不胜其烦，甚至强行向路人塞小卡片。
昨日下午2点，记者从轨交一号线徐家汇站10号出口出来，看到有六七个黄牛挨着栏杆站着，不时询问过路人：“要买电脑吗?”一看到记者出来，马上围了过来。记者稍微表示了一下想买电脑的意愿，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子连忙说，太平洋二期关了，现在挪到了百脑汇，说着就要引着记者跟他走。旁边几个黄牛便开始把目标转向其他路人。
黑衣男子一路上询问记者要买什么牌子的电脑，有没有学生证，并表示有学生证可以优惠，华硕笔记本最近在打折，可以便宜800到1000元，不过活动到10日就要结束了。记者随他上了楼梯，穿过美罗城店铺后，刚进入百脑汇，就有一名白衣男子与他接头，黑衣男子对他说句“要买华硕的电脑”，二人就把记者引到二楼一个电脑店。店里有卖华硕、三星、联想、戴尔等牌子的电脑，到达地点后，黑衣男子不见了踪影，白衣男子为记者介绍了一款学生适用的华硕电脑，型号为A55lF，学生价为3850元。
记者表示还要考虑，正准备下楼离开，一位中年女子又和记者搭话：“买电脑是吗?要货比三家，要不多去几家店看看?”记者又随她来到另外一家店铺，询问过后，店员表示，店里办活动，每天有10张优惠券，适用于各种品牌和型号的电脑，如果有意购买，还有优惠券，同样型号和配置的笔记本价格为3300元，比上一家便宜了550元。记者随后在某网站上查询了解到，这款笔记本报价在3600到3800元左右。一名IT人士告诉记者，不同配件的电脑价格相差很大，如果不懂的话，很容易被宰。
[探访]
“前店后仓”，数码商家转战周边商务楼
记者以太贵为由，询问是否还有更便宜的电脑，一名店员告诉记者可以去隔壁的汇嘉大厦看看，这是一栋商务楼，并非电脑商场。
随后记者来到汇嘉大厦，发现在这里的楼下同样盘踞着六七个黄牛，看到有人经过便起身招呼，询问要不要买电脑，不过由于这里路过的人并不多，黄牛也并不起劲，有的甚至坐在地上打瞌睡。
记者从汇嘉大厦16层走到20层，发现高层里每一层都有卖电脑或做电子产品维修的店面，每家店面内都放着不少未拆封的电脑。一名知情者告诉记者，其实很多商家都是太平洋数码关门后迁移到这里的。因为商务楼租金比商场便宜，很多店面被当做仓库，用来储藏各种电脑配件，形成“前店后仓”的局面。“我们主要做批发，不收其他中介的费用，他们楼下商家其实也要来这边拿货。”一名店家向记者透露，因为成本低，价格相对电脑城的便宜，不少人来这里买过后下次就直接到楼上买。
此前，包括航空大厦和汇嘉大厦的很多楼面，都被租做仓库，堆满各种电脑配件，甚至连楼道内和消防通道也被塞得满满的，有很大的消防隐患。前段时间经过徐汇区市场监管部门的整治后才逐渐改观。记者昨日在汇嘉大厦查看后发现，两个消防通道变得整洁了很多，没有堆放电脑包装箱，行走十分通畅。汇嘉大厦旁的航空大楼门口目前正在装修，楼下堆满了装修材料，杂乱不堪，整栋大楼空空如也，一旁的保安表示这里已经关了好几个月了，里面的商家也已全部撤出了。
[揭秘]
勾结商家，加价宰客五五分成
太平洋数码都关门快半年了，为何电脑黄牛仍盘踞在徐家汇不走?记者了解到，主要是“买电脑到徐家汇”习惯影响还在，不少尚不知情的学生和外地游客慕名前来，也给黄牛留下了利润空间。
而电脑黄牛拉客的动力则是利润提成。尤其是随着太平洋数码城的关闭，各家电脑商铺分散到百脑汇、周边商务楼等地后，需要黄牛将消费者“导流”到店铺，因此黄牛的提成比例提高，基本按照五五分成。比如一款电脑如果卖出的利润有800元的话，拉客黄牛就可以拿到400元的提成。
如此高额提成也刺激着黄牛卖力拉客，而且由于黄牛全靠这些提成，为了追求更高的利益，一些黄牛和商家勾结，设置种种陷阱宰客，加价出售。比如虚报价格、对配件偷梁换柱等，有时候甚至强买强卖。消费者马小姐几个月前曾在黄牛的带领下，在航空大厦一楼的某“品牌店”购买了价格为3900元的配置 i5处理器的Thinkpad 的E531。回家后却发现，电脑配置不知何时被换成了赛扬处理器，而销售确认单也被销售员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更改了。不同的处理器，价格相差数百元。
[困局]
谁都不能管、谁都不愿管
晨报记者从本市消保部门了解到，太平洋、百脑汇、汇嘉和航空大厦销售电脑的纠纷非常多，绝大多数都是由于强买强卖电脑引发的冲突，还有些商家偷换电脑型号，或者误导消费者。徐家汇地区综治工作站每月要调解数百起电脑消费纠纷，有些纠纷还会引发打110报警。
据介绍，高峰期徐家汇地区在商务楼中销售电脑的商户超过三百家，针对电脑销售的种种乱象，徐汇公安、消防、市场监管局和街道曾联手开展大排查，逐户走访。整治的过程中，电脑投诉量下降了20-40%，但是整顿一停止，矛盾立即反弹。
记者了解到，黄牛拉客是介于不同政府部门管辖权限之间的边际地带，电脑黄牛究竟该由谁来管?对拉客行为究竟怎么执法?这些问题一直考验着相关执法部门。市场监管管执照、消防管通道、城管只管马路、公安局限于治安管理，看起来很多部门都在管，但一旦介于这些职能领域的边际，或者法律没有明确监管主体的，就谁都不能管、谁都不愿管，这一现象近年来在城市管理中日益突出。
如何避免因为黄牛拉客导致的相关电脑买卖纠纷?专家建议，消费者最好到正规商场和网站购买电脑，不要听信黄牛的游说。同时要保存好相关发票和证据，以便维权。另外，记者还了解到，根据规划，百脑汇、太平洋数码一期也将大规模压缩数码类产品经营面积，未来数码业态将逐步淡出徐家汇商圈。或许等到那个时候，数码黄牛才会真正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