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第一家24小时营业的书店至今已坚守了4个年头，虽然为这座城市夜夜点燃了不灭的文化亮光，可也吞咽下了数不尽的苦水。夜间亏损严重、与流浪汉“斗智斗勇”、遭到各方的误解……虽苦于生计，仍要执着地支撑、守望，慢慢探索出适合这座大都市的书店母本之一。
为阻流浪汉设下层层门槛
小雨淅沥的午后，一阵突如其来的喧哗声，打破了大众书局福州路店的宁静。副店长闻声，火速赶到现场，头发花白的徐女士正与店员大声吵嚷。历经半小时的苦苦劝说调解，副店长也未能平息事态。为了尽快恢复书店的宁静，副店长袁锋自掏腰包，退了徐女士4年前办卡的38元钱。争执的关键在于，有些人认为，书店让他们失去了蹭睡的机会。
这家24小时书店刚开出来时，并未设置严格的夜间准入制度。“一些流浪汉，甚至是呼朋引伴地前来。严重的时候，蹭睡的甚至分了帮派，一旦侵占了对方的地盘，还免不了发生冲突。”副店长透露，曾有一位员工前去劝解，却惨遭蹭睡者殴打，夜间读者丢东西的事情，也发生得特别频繁。
袁锋告诉记者，为了加强书店夜间管理，从2015年9月起，大众书局出台了持有会员卡方能过夜的准则。可接下来，流浪者光明正大地办理会员卡后，衣冠不整地来蹭睡，变得更加堂而皇之了。袁锋边说边带记者观看储物间，过夜人员丢下的被子、衣服、包裹仍留在店里。
于是，在今年3月，书店晚间准入门槛再次升高。晚9点后进店，不仅要出示会员卡，还要消费才能通宵看书。书店越来越严苛的制度，引来不少读者的口诛笔伐。袁锋却略有委屈，“办卡加消费，作为经营者，感情上非常过意不去，但为了安全管理，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非常希望读者、相关部门能群策群力，给书店支招，解决难题”。
夜观读者百态些许心寒
记者在书店蹲守一夜后发现，如今实行严格的夜间准入制度后，前来看书、购书的读者，素质更高了，但人数也在下降。袁锋透露，设置门槛前，夜间常有30-40个读者。记者探访当晚，书店整夜才迎来十几位读者，据说已经算不错的成绩了。
记者看到，晚间11点钟前后，消费区十几个人，基本都在专注地看手机、平板或者电脑。一侧阅读区几张简单的桌椅上，只有两位读者专心地在看书。其中，一位网名“悟空”的女士，埋头读着《周易》等相关书籍。她告诉记者，偶然在这里逛到一本自己喜欢的书，临时决定通宵看完。她一边认真阅读，一边认真做着笔记。
而时过午夜12点之后，不仅买书的寥寥无几，真正看书的也屈指可数，咖啡区的顾客大多已经昏昏欲睡。记者几番了解下来，留守在书店的顾客很多都与读书无关，有的是因为错过末班车回不去家，有的是为了找个安静的空间做PPT，有的是选择书店与闺蜜小聚，有的是因为家庭矛盾暂时逃离……
每夜亏损几百元也要坚守
记者深夜至凌晨在书店探访期间，只有一位女读者一次性买了近10本书，让当晚的营业额一下暴涨不少。面对来之不易的销售成绩，值班店员王汝麟略有些兴奋。
据书店相关负责人介绍，书店夜间营业，按照不开空调的标准算，每晚电费都要300多元，再要支付员工工资500元左右。200多元的售书收入，加上十几个人每人消费30元左右的饮品，每晚的收支算下来，还是有将近500多元的亏损。
“24小时不熄灯，经营管理实在辛苦。但还是想给这座城市多留一些书香。”袁店长告诉记者。面对因为各种理由而留下与书店夜间相伴的顾客，袁店长坦言，通宵、刷夜、蹭书都无所谓，只要举止文明，他们都欢迎。
“书店不打烊其实让大家倍感温暖和感动，除了酒吧、网吧、K歌房，还有这么一家书店愿为这座城市的文化生活坚守一方净土。”一位读者欣慰地告诉记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