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南钢工厂里的清代总兵墓
南京地区唯一一处清代墓葬石像生
石人石马,是人们对古代陵墓神道石刻的俗称。南京的石人石马也很多,绝大多数是明代的,大多分布在紫金山附近以及江宁区、雨花台区等地,历经数百年风霜。
在南京江北地区,也有一处墓葬石刻,有石人,也有石马,这就是“鲍虎墓石刻”。有趣的是,鲍虎墓石刻不仅是南京江北地区唯一一组古墓葬石像生,同时也是南京地区唯一一处清代墓葬石像生。鲍虎墓究竟还有多少有趣的秘闻,紫金山记者前往现场探访。
鲍虎墓石刻很“另类”
“石人石马”是民间俗称,它们的学名是“石像生”,就是指古代帝王将相陵墓前设置的石人、石兽,石兽则包括石虎、石马、石羊等多种动物。
南京周边的明代石像生有不少,其数量之多,在全国是数一数二的。这其中的一些石刻属于明代著名军政人物的墓葬,如朱元璋、徐达、常遇春、李文忠等,还有一些石像生,其墓主已搞不清楚了,只能定为“失考墓石刻”,但这些石刻大都精雕细琢,是珍贵的古代石雕精品。
但鲍虎墓石刻却很“另类”。从地理位置上讲,南京江北六合、浦口两个区,目前只发现了这一处古墓葬石像生;从时间上来说,它的年代是清,除了它,南京还没有发现过其他清代墓葬石像生。
在一些文物资料里,记载着鲍虎墓石刻地点是“大厂区耿家洼”,大厂区早已经撤销,耿家洼也是一个已不存在的地名,记者向当地居民多方打听后得知,鲍虎墓石刻如今深藏于南钢集团的中板厂里。
在中板厂,借助于工人的指点,记者终于找到了鲍虎墓石刻。据介绍,这组石人石马是从别处迁移过来的,南钢早年对周边环境进行了整修,将它们放置在一个小广场上。
鲍虎墓前有一口小水塘,石刻西侧有台阶,登上台阶,就是鲍虎墓的坟冢。鲍虎墓石刻如今尚存石武士一对,石马一对。资料里说,鲍虎墓前本来还有石羊一对、石碑一块、华表一对、石坊一座,但这些石刻记者在现场并没有看到,可能已埋入了地下。
鲍虎墓的一对石马,其中一只严重残缺,马头已失,朝西的一面完全被毁,露出石坯;另外一只“躲”在树丛中,十分完整,栩栩如生。此“马”高约1米,长2.1米,马鞍下雕刻着云纹,象征着这匹马能够“腾云驾雾”。
两名石武士,均为老年武将打扮,高约1.8米,保存完好,只是其中一尊头盔略有残破。石武士穿着明军的甲胄,神态威严,双手均交错放在腹部,按着兵器。
从艺术风格上来看,这组清代石像生,和南京其他明代石像生差不多,是明代墓葬雕刻艺术一脉相承的产物。
康熙皇帝命内阁“撰文赐祭葬如礼”
说了这么多,鲍虎究竟是何许人也,他何以能享受死后在墓前设置威严石像生的待遇呢?“鲍虎,生卒年不详,字云楼,山西应州人,明末降将。以战功擢升游击,官至黄岩总兵加右都督。”这是文物资料里对鲍虎的介绍,但明显太过简略。
在一个名为“鲍氏文网”的网站上,记者查到了鲍氏后人摘录的“鲍虎传”,其中提到,鲍虎原籍山西应州,后迁到浦口居住,他“猿臂善射,智勇超群”,“赋质鹰扬,果敢善射”。鲍虎原为明军武将,在河南投顺清军。清初,鲍虎随豫亲王多铎平定江南,曾随清军进驻南京,并以战功擢升为南赣镇标前营游击。
明降将金声桓、李成栋投明反清,鲍虎随清军参与平叛作战,又立有战功。此后,他升任大同副总兵、严州城守副将等职务,对平定地方盗匪做出贡献。顺治十六年,郑成功部北伐,其水师抵达江北狼山江面,当时鲍虎正在狼山坐镇,他指挥若定,“以寡制众,易危为安”。
康熙年间,三藩作乱,鲍虎再度披挂上阵,与耿精忠部作战,再次建功立勋,并晋升为黄岩总兵、右都督宁台镇总兵,去世后赠左都督荣禄大夫。康熙皇帝命内阁“撰文赐祭葬如礼”,安葬在其故乡南京浦口。
鲍虎墓被盗墓贼盯上过
记者也查到,民国年间编撰的清代正史《清史稿》中也多次提到鲍虎,对他为初生的大清王朝东征西讨有详细描述。
鲍虎墓石刻是目前南京发现的唯一清代墓葬石像生,是距离我们年代最近的古墓石像生,这是其最显著的特点。和明朝不同,清代重要军政人物墓前一般不设置石像生(但清帝陵设石像生的),最多只放置石狮。
拿南京来说,位于仙林的清两江总督邓廷桢墓,其墓前就没有石人石马。这可能是清代特有的葬俗,和明代有明显的区别。
有趣的是,一些本来是明代将领,后来投降清军的人物,虽然死于清代初年,但却不遵从清朝葬俗,其墓地还是按照明朝将相墓葬建造,墓前设置石人石马,鲍虎墓是个典型的例子。据记者所知,比鲍虎名气大得多的另两位明朝降将洪承畴、祖大寿,他们死后由清廷构建的墓地,也安排了石人石马。祖大寿墓的石像生,更是作为珍贵文物在民国时期被盗出国,如今成为加拿大皇家安大略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考古专家介绍,鲍虎墓地处江北,本来坐落于一个山洼中,其位置并不引人注目,但还是被盗墓贼盯上过。2005年,鲍虎墓被盗掘,南京市博物馆遂于同年5月13日至6月9日对此墓进行抢救性发掘。发掘表明,鲍虎墓为单室砖墓,长3.5米、宽1.8米、高1.6米,规模较小。
此墓历史上曾多次被盗,出土文物不多,计有莲花纹饰青石方座l 块、少量瓷片、小银锭1块、铜钱2枚以及锈铁棺钉,另有少量棺具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