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船娘,是一个亲切而温馨的名称。听到这样的称谓,闭上眼睛,仿佛回到了“桨声灯影游秦淮”的年代。
船娘,这是一个特殊的职业,特殊的名称,专指生活在船上,以船为生的女性。南京学者、中央数字电视书画频道江苏工作中心总编黄强告诉记者,这个名称始于何时已无法考证,但在南京至少在明代就有船娘这一职业和名称了。外地也有船娘这种以船为生的女性,但是从文献与文学作品的描述来说,似乎南京的船娘更有名气。
秦淮船娘摇橹为生
在十里秦淮上,有一群以摇橹划桨为生的女性,与游客周旋,为游客服务的就是秦淮河上的船娘。黄强表示,同在秦淮河上的画舫、小舟上,船娘与歌妓属于不同职业。船娘操作船桨或船竿,以撑船为职业。
秦淮河上的桃叶渡曾经是南朝王献之与爱妾桃叶爱情浪漫之地。王献之诗中写道:“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楫。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按汝”,这段佳话缠绵悱恻,过去小舟划过桃叶渡时,船娘就成了义务的解说员,向船客讲述浪漫优雅的桃叶渡的典故,让船客浮想联翩。
黄强解释说,对娘的称谓,一般和风月有关,但是船娘是出卖体力,不卖身的正当职业。秦淮河“两岸河房,雕栏画槛,绮窗丝障,十里珠帘。客称既醉,主曰未归,游楫往来”。古人喜欢呼朋唤友,畅游秦淮河,以为风流之举,时尚之事。才子游玩,佳丽作陪,都是这些船娘效力。
船娘撑的船有两种
黄强告诉记者,民国年间倪锡英出版了《民国都市地理小丛书》,专门说到玄武湖上的船娘:“出玄武门,堤边便有许多船娘上来兜生意,她们开口的价格都很贵,但论价的结果,会便宜到出人意外,普通讨价一元,结果二三毛钱便可成交。
他表示,船娘所撑的船大致有两种,一种是可坐五至七人的游船,由她们撑竿在湖中行驶;一种是瓜皮小船,由游客自划,自娱自乐,不会划的就请船娘代劳,自己落得轻松。在船上,无论是撑或划,她们都不轻易言笑,专注她们的划船,除非游客逗她们说话,她们才会简单地回答。有时候游人递来瓜子糖果,获得的就是“谢谢”一类朴实有礼的回答,她们没有与客人攀谈的习惯。除收租金外,她们对游客别无所求。
熟悉民间传说,愉快的导游
1928年玄武湖游客的船只有200余只,当时的服务还是很讲究诚信经营,视游客为客人,童叟无欺,给游客的口碑非常好。黄强表示,南京大学教授程千帆1928年来南京就读于金陵大学(现为南京大学),闲暇时他经常去玄武湖游玩,给程千帆留下深刻印象的是玄武湖上的游船和一位名叫夏五娘的船娘。程千帆记载:“那时,游船也就租用渔船,行船主要用篙撑,而不用桨划。如果你不会的话,就可请一位渔家姑娘来撑。她们性情温和,体格健美,而且熟悉南京的历史传说、民间故事,请她们做导游,是很愉快的,在她们中间,有一位姓夏的,颇有美名。”
50年后的1978年,程千帆从武汉调到南京大学任教,再度回到阔别50年的金陵,岁月洗尽了铅华,但是洗不掉记忆,再游玄武湖,却没有了游船,也没有了船娘,程先生感慨万千,写了一首感旧诗,诗曰:“四十年前侧帽郎,北湖千顷踏秋光。重来一事增惆怅,不见风流夏五娘。”
田汉曾计划为船娘写电影
南京的船娘有名,为世人知晓,田汉功不可没。黄强表示,20世纪30年代,剧作家田汉根据玄武湖船娘的情况,计划撰写一个电影剧本《船娘》,虽然因故没有完成,但是庆幸的是留下了一首《船娘曲》:“荷叶樱桃不值钱,辛苦织绸没人穿。花儿易谢人易老,姐儿无可奈何驾游船,来啊!上我的船!荷花谢后藕儿鲜,叶儿上有露珠眠。您若是爱静不爱闹,姐划到太平门外古城边,来啊!一毛钱。”
上世纪50年代,秦淮河上进行整治,画舫销声匿迹,船娘自然也就消失了。玄武湖上的情况也大致相同,画舫没有了,船娘这种职业也渐渐消失。黄强认为,旅游中最具特色的就是当地历史与文化熏陶出来的本土风情,来秦淮河要看最能代表秦淮风雅的文化、民俗、人情,秦淮河与秦淮文化可以在船娘的摇桨之中得到展示,现在的旅游文化也不妨增设类似的民俗文化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