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地上的蚂蚁望，地上掉的米粒子，蚂蚁排成队往洞里拖，寒天在洞里吃。我想我那么大个人，连只蚂蚁都不如吗？到了寒天，我不能出去，怎么弄啊？我也要吃啊！旁的我比不上，只要我坚持，蚂蚁我总能比得上。”卖报老人张奶奶的话催人泪下。
淮海商报7月10日刊发了题为《七十岁张奶奶 拄拐卖报很坚强》的图片新闻，引发读者热议。昨天，记者再次来到这位坚强的卖报老人身旁，探究到底何种境遇迫使七旬残疾老人拄拐卖报街头。
■记者 许海明 实习记者 许燕
神情悲伤的老人
早上八点多的前进街上，已经有熙攘人群。几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安详地坐在街边，看看热闹聊聊天。街坊说，这个时候，张奶奶应该去拿报纸了。
提到卖报老人张奶奶，街坊打开了话匣子。卖早点的刘女士说：“老奶奶每天一拐一拐地，看着也可怜。边边角角的地方，她哪里都跑。有的人看不下去，给个十块五块的。谁买这么多报纸回去看啊？”
记者决定去张奶奶的家里看看。刘女士告诉记者：“从前面没拆迁的巷子拐进去，你一问‘卖报纸的老奶奶’，就晓得了。”
在另一位街坊的指引下，记者来到一栋看起来条件还算可以的小楼面前，心想：能住这样小楼，老人出去卖报纸，莫非是为了打发时间或锻炼身体？
街坊敲了敲门，说有人找。里面传来声音：还有人找我呀？
接着，屋子里传来一步一挪缓慢的脚步声。门打开，一位拄着拐杖，矮小、苍老，但干净、整洁的老人出现在记者面前。说明来意后，她把记者带到敞亮的小院子里，神情悲伤。
生活凄苦的老人
腿，是高玉珍三岁时跌坏的，落下了终身残疾。那年，亲生母亲永远离开了她。继母生的两个姊妹，早就与她没有联系，老伴也没有兄弟姐妹。高玉珍老人形容自己家就是“孤门独户”，没有亲戚朋友，周围的人也不来往。
老人说，每天下午一点半以后，不管是刮风下雨，她总要去前进街、西马路、北京路等地卖报纸。卖报时，她会在报纸包的外面再套个空包，一是害怕把报纸弄脏不好卖，二是为了存放路上拾到的小瓶子。
为了应对饥渴，老人每天带一根黄瓜，她说，“黄瓜既能解渴，也能充饥。如果黄瓜比较大，就掰成两半。”出门时，老人随身背着小板凳，累了，就找片树阴坐下来叫卖报纸。
老人说，卖不完的报纸可以按卖掉的比例退一部分。为了不折本，她经常会卖报纸到晚上七八点钟。
记者问老人，为何不申请政府帮扶。老人说，政府已经帮扶了她的小儿子，她不想再给政府添麻烦，“生活得靠自己，能挣一点是一点。”
“如果有一天走不动了，不能出去卖报纸了，怎么办？”
这时，老人的脸上写满了落寞。
坚强度日的老人
“张奶奶”其实叫高玉珍，是原淮阴县王兴公社安庄大队人，今年已有73岁。老伴姓张，大她24岁，早在17年前就去世了。现在，她与大儿子一家五口和打光混的小儿子住在同一栋楼里。
高玉珍老人准备洗完放在墙角的几件衣服就去拿报纸。她说，这些衣服是别人给她的，洗洗可以穿。高玉珍用的老式洗衣机，也是别人送的，半自动型，需要自己加水。洗衣机离自来水有三米多距离，她右手拄拐，左手持盆，来回五六次，才加够洗衣机里的水。
说话时，高玉珍的小儿子张光荣买了绿豆回来，准备中午做绿豆粥，桌上还放着花卷和馒头，那是老人一天的口粮。“一天只能吃两顿，吃点花卷、泡点水就是一顿。”“不买菜吗？”老人摇摇头。“那肉呢？”老人头摇得更厉害，眼神里满是“肉哪里是我能吃到的东西”。老人指着一台底座已生锈的电饭煲说：“这个已经用了十几年了。”
老人说，小儿子精神不大好，能做的事也就是出去买买东西。如果犯了病，她还会挨打。老人指着鼻子上的疤痕告诉记者，那是小儿子要钱的时候用锹铲的。她还被小儿子用鸡蛋砸过，脸上、脖子上淌的都是……大儿子有时候会送来做好的菜，但时间久了，老人也不好意思，“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夫妻俩那点工资要养活一家五口人。”
老人的言谈中透着生活的艰辛，“卖报纸一天能挣几块钱就几块钱，能赚一顿就一顿”、“到了寒天，雪那么深，我的腿不敢外去，怎么弄啊？就熬……”
记者手记
张奶奶，你可以不用这样坚强
卖报老人高玉珍是上世纪60年代工厂下放人员，按国家政策可享受下放职工生活保障。相关部门表示，持有非农业户口的城市居民，若其共同生活的家庭成员月人均收入低于其户籍所在地当年城市居民最低生活保障标准，可以申请享受城市居民最低生活保障待遇，且下放职工保障与居民低保并不冲突。
也就是说，与小儿子张光荣已分立两户的高玉珍，可持相关材料和证明，同时申请办理下放职工保障和居民低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