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8月11日,在八路军桂林办事处纪念馆里,联合采访团看到一张周恩来在抗战时期的照片。照片中的周恩来,身着军装,英姿飒爽、气度非凡。“新旅的小朋友,为什么有这样顽强的意志?因为他们背后站着一位穿粗布军装的将军。”在新旅团员孙肖平的著作《新安师魂》中,有这样一段文字,诉说了周恩来在新旅团员心中的分量。
走武汉、过长沙、到桂林,新旅这一路艰辛坎坷,时任国民党中央军委会政治部中将副部长的周恩来时刻挂牵。为新旅争取经费,帮助新旅从险境中安全转移,亲切教导团员们如何工作、生活……在周恩来的关怀和指导下,新旅团员茁壮成长,为抗战胜利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智斗陈诚 新旅免于被收编
8月6日,联合采访团来到八路军武汉办事处旧址纪念馆,看到周恩来的办公室、卧室,据工作人员介绍,陈设一如70多年前那样。
1938年7月初,周恩来就是在这里接见了新安旅行团的徐志贯和汪达之。此后,周恩来还曾亲到一元路战时儿童保育院(旧址在今武汉一元路小学),帮助新旅免遭被国民党收编的命运。
原来,新安旅行团到了武汉后,日常开支和工作经费没了来源。时任军委会政治部第三厅厅长的郭沫若,很想帮助他们解决这个困难,建议新旅给国民党军委会政治部部长陈诚写个申请书,让一厅发钱。没想到,陈诚竟在那份申请书上批了这样的话:“该团可予收编,尔后按名额发薪金和费用。”所谓“收编”,就是要按照国民党的意志将新旅接收过去,加以改编。果真如此,新旅便失去了独立工作的权利。
为了这件事,周恩来又一次接见了汪达之和徐志贯。他明确指示:“钱,一定要国民党出。新安旅行团这个民间团体的独立性,一定要保持。你们要充分利用已经获得的社会影响,把国民党地区的抗日宣传工作坚持下去。”但是,汪达之随后多次找陈诚,陈诚都借故推脱不予见面。
后来,军委会政治部官员将新旅团员召集到一元路战时儿童保育院,当场宣布要把他们整编掉,实际上就是解散。周恩来听闻,乘车风驰电掣般赶到。“日本的坦克在飞机掩护下,疯狂地向武汉打来。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宣传抗日的人只怕少,不怕多!何况新旅的小朋友在抗日宣传方面做出了很多成绩,应当鼓励他们把抗日工作做得更好!”周恩来义正言辞地说:“把新旅整编掉,对国民党是不光彩的!”那位国民党官员向周恩来微微点头,悻悻而归。
周恩来的到来,令新旅小团员们既振奋又欣喜。在那位官员走后,小团员们围到周恩来的身边,有的拉着他的手、有的扯着他衣服的一角、有的拿出糖来给他,他们七嘴八舌地提出了很多问题,周恩来都认真回答。在亲切交谈中,周恩来还向他们讲了斗争的策略。
一年多之后的1938年10月底,在长沙的新安旅行团忽然收到通知,军事委员会政治部将每月按45个人发给新旅生活费和活动经费,并从1939年1月1日起实行。他们感到既高兴又诧异,陈诚怎么改主意了?后来,组织上告诉他们,周恩来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并向陈诚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即将新旅作为政治部的“特约”团体,按政治部所属的宣传队的供给标准,发给新旅生活费和活动经费。陈诚自知理亏,无可奈何地接受了周恩来的方案。
◎漓江畔新旅驻地 看望团员
一张竹床,一张办公桌,简单的生活寝具,在八路军桂林办事处旧址纪念馆,有一间周恩来同志曾住过的房间。联合采访团了解到,八路军驻桂林办事处建立后,周恩来曾三次途经桂林,亲临指导办事处工作。在短暂停留期间,新旅团员两次见到了周恩来。
1939年春天的一个晚上,汪达之和新旅的三位党支部委员,接通知去八路军办事处。他们走进桂北路上的万祥糟坊(现八路军桂林办事处旧址纪念馆),在李克农的办公室里,意外地见到了周恩来。他们紧握着周恩来的手,感激地说:“谢谢您,恩来同志,谢谢您的关怀,帮我们过了难关……”
李克农说:“恩来同志从皖南回来,一到就问起你们的情况,我想你们自己说比我说得清楚,就把你们几位都请来了。”
汪达之、徐志贯把离开长沙以来的情况一一进行了汇报。周恩来时而点头,时而爽朗地笑出声来。他说:“你们过集体生活,对克服困难、培养艰苦的工作作风和集体主义思想有好处。但是不要忘了,这里不是陕北,不是抗日根据地,而是国民党统治的地区,要注意所处的环境,要处理好同各方面的关系,对那些帮助过你们的人,平时要常去看望他们,多向他们请教。不要把自己搞得很特别,一看就是个‘左倾分子’。”
这些话,句句令人信服。他们不住地点着头。
第二天下午,周恩来徒步来到新安旅行团驻地——东江镇小学。他一踏进大门,就被团员们围住。周恩来亲切地和团员们握手,抚摸着小团员的头,询问他们的姓名、年龄和生活、学习情况。
临走前,他对汪达之说:“有些团员年纪很小,还是孩子。现在条件有了改善,要把生活安排得好些,可以吃些水果,增加点营养,要把身体搞好。还要经常理发、注意仪表。陶行知先生不是教你们又当学生又当先生么,以后可以请些老师来给他们上上文化课。”
自从这次见到周恩来以后,新旅的文化学习更正常了,每周举行一次“快活会”,会上分享水果、零食,表演自己创作的节目,欢度一个愉快的周末。
◎未雨绸缪 救新旅于危难
抗战时期,战火纷飞、局势多变,周恩来对新旅团员的安危十分挂牵。
武汉失守后,新旅撤退到长沙。1938年底,岳阳失守,日军兵锋到达汨罗,但新旅仍坚持在长沙城内开展抗日宣传工作。11月12日,在长沙中山堂参加完“孙中山先生诞辰七十二周年纪念会”后,周恩来关切地对汪达之和徐志贯说:“三厅和所属团队今天就要撤离长沙。新安旅行团今天黄昏也撤到衡阳转赴桂林,为了照顾团里的小同志,我已同军委会后勤部段绳武主任谈好了,派两部卡车送你们去!”周恩来的细心安排,让新旅团员非常感动。
而在桂林,周恩来第一次与汪达之和新旅的三位党支部委员见面时,就曾对身旁的李克农说:“广西比别的地方开明,和我们的关系还不错。但是事物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万一变了,他们在这里呆不下去了,可以考虑撤到新四军军部去。是不是早些做点安排。”
李克农回答:“对,先去联系一下,免得临时抱佛脚。”
果不其然,“皖南事变”发生后,广西的政治形势急剧恶化,新旅在桂林无法公开活动。1941年初,八路军桂林办事处被迫撤销,李克农离桂前向新旅党支部传达了周恩来的指示,要新旅全团骨干力量分期分批突破敌人封锁,经湛江、香港、上海转移到苏北盐城的新四军军部。新旅遵照周恩来的指示,离开了政治毒雾笼罩下的桂林,踏上了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