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丹说,她相信今生有一些美丽的缘必然相逢,比如有一种生活方式,可以叫作“昆曲”。现代人接触昆曲,最多的可能性就是在大的舞台之上,但是当演员被放大到1000多位置的舞台上时,别说眉目传情了,就连演员长什么样子也很难看清楚。于是,位于中山中路62号的御乐堂还原了古人最初看昆曲的方式——在偌大的厅堂里,以家班的形式,为你浅谈吟唱《牡丹亭》这个缠绵悱恻的爱情。就像台湾著名禅者、音乐家、文化评论人林谷芳说的那样:“它仿佛带我们回到了文人生命的情怀。”
前晚,从策划到筹备历时5年的体验版昆曲《牡丹亭》,终于在御乐堂的三楼揭开神秘面纱。华灯初上,这个昔日的翁隆盛茶号,如今却是旧貌换新颜。穿过灯火通明的御乐堂一楼大堂,带着老式楼房木板地上斑驳的红油漆的记忆,突然就从饭厅转进了另一个昆曲世界——这里的男人可以为将、可以为相、可以为儒雅巾生,可以扎大靠、可以戴髯口、可以舞翎子,也可以翩翩一扇开合在手,这里的女人裙纱明艳,珠翠满头,玉指纤纤,水袖盈盈,为她们的男人追魂寻魄生死缠绵……
深情款款眼神勾人心魄
在亭台楼阁和竹制屏风之下的厅堂中,左右两侧都坐着两位浓墨重彩的“花神”。南宋装扮的乐师奏起笛箫,娇俏可人的丫鬟春香和温柔娴静的太守小姐杜丽娘,就这样款款地出现在你面前。很难想象白先勇九岁时在美琪戏院看“惊梦”时的心情,后来他这样回忆道:“当时我并不懂戏,可《游园》中那一段婉丽妩媚、一唱三叹的《皂罗袍》,却深深地印在我的记忆中……”如今这场景相信也会印在66位观众心中,美好的少女在春色满园中,做了一个美妙的春梦——情郎身着一袭鹅黄色长袍,身上绣满了初春的柳枝,原来,他叫柳梦梅。
不得不承认,就这“自小孤单,生事微渺,每日情思昏昏”的一介书生柳梦梅,成了许多女人心中傲然矗立的偶像,自然也成了杜小姐相思成疾的病因。作为一个读书人来说,柳梦梅其实“意淫”的功夫还是挺了得的——捡到杜丽娘的美人图,居然能对着画像说起绵绵情话来。这也是“巾生魁首”之称的汪世瑜最为拿手的《拾画叫画》,如今他的爱徒曾杰表演起这折来,也是信手拈来。那个深情款款的眼神,真是勾人心魄,让你都不敢直视,这可是大舞台上看不到的。
中途去洗手间会闹乌龙
值得一提的是,任何剧场都会设有厕所,但在这里,为了营造秘密的演出空间,并没有设厕所。于是在演出的一个半小时里,若要去洗手间,你必须拐到演员亮相的入口才能下楼。由于记者之前喝了太多的茶,中途忍不住偷偷去楼下的洗手间。回来时刚好演到“冥判”这一折,杜丽娘为爱而死幻化成白色鬼魂,灯光幽暗,乐声恍惚,正当大家等着变成鬼魂的杜丽娘逶迤而出时,上洗手间回来的记者成了抢镜王——为了不打扰别的观众,记者猫着腰想沿着墙沿走,刚好又穿了白衣,长发遮脸,这下好了,66个观众起码有33个被吓到,还有两个吓得差点跳起来。这种逼真感,是大舞台无法办到的。事后就连导演林为林都笑着感慨:“当时我还在想,明明我安排杜丽娘的鬼魂从右门出来,左门这个‘女鬼’是谁安排的?观众的这种反应,说明早就身临其境。”
如果你以为《牡丹亭》只是出爱情片那就错了,其实,在体验版的八折戏中,还有很喜感的画面——比如在最后一折回生中,朱斌男扮女装扮演的操着苏州口音的石道姑,就像是看周星驰电影里的如花。最唯美的莫过于杜丽娘还魂之后,当有着吹弹可破皮肤的杜丽娘从观众席走向台前,大红色的长袍将这对有情人包裹起来,这时,空中撒下玫瑰花瓣,煞是美丽。中国美院副院长宋建明感慨地表示:“立即沉入600年前的那天那夜,梦神游,人鬼情,一曲舒缓悠远情感长卷徐徐展现,让人着迷。这是一次体验传统经典剧目的审美过程,是经典必有其理由,我希望年青人能够培养欣赏传统戏曲的兴趣,因为其内涵丰富,可以陶冶情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