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波李惠利东部医院肝胆胰外科住了大半个月，经历了一场惊险的手术后，昨天中午，83岁的谢阿婆终于出院了。
这位个子不高、满头白发的阿婆，左手紧紧握着肝胆胰外科医生华永飞的右手，慢慢地走向电梯。每走两步，她就抬头望向华医生，眉眼里满是感激。
华永飞低头耐心叮嘱着她出院后的注意事项。把老阿婆送上电梯，挥手告别后，他转身深深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这就是医生最有成就感的时刻。”
就在十几天前，华永飞医生做主给阿婆动了一个危险的手术，之后为了随时照看阿婆的情况，9天守在医院没有回家。
他主动担起这个责任，只是因为谢阿婆家人的一句话：“请把她当成自己的妈妈来治疗。”
情况危急，手术风险又高
手术做还是不做
其实，谢阿婆已经有半年的便中带血症状，最近3个月还持续腹泻。
谢阿婆是个勤快的老太太，常去田里干农活，腹泻严重时，她给自己采点草药熬着喝，但腹泻一直没好。
7月9日，阿婆突然肚子胀痛，满头大汗，还出现呕吐，子女们带她去当地医院做了检查，但病情严重，转到了李惠利东部医院。
接诊谢阿婆的医生是肝胆胰外科副主任医师华永飞，这时，谢阿婆腹痛得连话都说不出，蜷缩在床上。
经过肠镜检查，华医生发现她的直肠与乙状结肠的交界处，有一个肿块，堵塞了肠腔，进一步检查确认，肿块是恶性的，更不幸的是，癌细胞已经转移到肝脏。
当时情况危急，谢阿婆三天没有排便，肠梗阻严重，不手术可能会肠破裂，引发粪性腹膜炎，进一步导致全身脏器衰竭，直至死亡。
可手术也有风险：别看谢阿婆身子骨还算硬朗，但毕竟年事已高，患有几十年的慢性肺病，人又胖，如果手术一旦出现感染、出血，依旧是命悬一线。
这手术，做还是不做?
请把她当做自己妈妈来治
结果如何我们都心存感激
7月11日，华永飞给谢阿婆做了肠支架，缓解病情，但这是暂时的。
华永飞反复地跟谢阿婆的家人解释着手术和不手术各自可能带来的风险，希望他们能尽快做出选择。
5个子女商量后，在医院的走廊里，拉着华永飞说了一句话：“您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妈妈，来选择治疗方案吧，我们信任您。”
1975年出生的华永飞，因为这一句话，沉默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
谢阿婆的一位女儿说，经过接触，感觉这位医生专业又敬业，“当时我们想，医生是最有经验的，一定会尽力救治，即使他选择手术失败了，我们也会心怀感激。”
信任落在肩膀就成了责任，华永飞选择了进行手术。
经过反复的部署，准备好多项抢救方案，7月18日早上9点左右，谢阿婆被推进了手术室，华永飞和同事一起，为她做了腹腔镜下的大肠癌及肝转移性肿瘤一期切除。
谢阿婆腹部脂肪很厚，大约有10厘米，整场手术，医护人员都是小心翼翼，下午4点左右，手术结束，很成功。谢阿婆被送进了ICU。
我会一直住在医院里
陪着你到你能吃饭
虽然手术成功，但谢阿婆的危险情报并没解除。以她当时的情况，手术后，出血、感染、肠瘘、呼吸衰竭、心功能衰竭、中风等，任何一种并发症出现，都会致命。
第一天阿婆要过“出血关”。手术的当天晚上，华永飞没有回家。
虽然有专门的医护人员看护治疗，但华永飞不放心，他在一间大约五六平方米的小办公室，放了一张家属陪护用的躺椅。
几乎每个两三个小时，他就要跑去ICU看看，盯着腹腔引流管看有没有血。困得不行了，再回躺椅上眯一会儿。
第二天，谢阿婆转到了普通病房，这次，她要面对的是“感染关”。
“回家也是担心得睡不着，我还是在这守着吧。”华永飞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又睡在了医院。
那天晚上谢阿婆呼叫了几次，有时说背痛，有时说腹痛，有时咿咿呀呀什么也说不出。
“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到能吃饭。”看着谢阿婆无助的眼神，华永飞握着她的手，说了这么一句话。
身高1.83米的他
在1.78米的陪护床上睡了9天
从谢阿婆住院那天，之后的9个晚上，他都睡在医院。期间回家过两次，拿了换洗衣服，又匆匆回来。
这期间，他又多了两位重症患者：一位乙状结肠癌的72岁老伯伯，一位右半肝切除的70多岁大娘。
这些日子，华永飞照常门诊和手术。每天早上6点起床，先去看看住院患者们，再开始一天的工作，晚上也一次次去查看情况，直到1点左右才睡觉。
手术一做几小时，他水也顾不上喝一口，出了手术室就小跑着往病房赶：“如果发生并发症，抢救的黄金时间有限，我最了解情况，早几分钟和晚几分钟，是不一样的结果。”
谢阿婆情况最危险的时候，“每次去病房的路上都提心吊胆，直到看到她安然无恙，心里的石头才又落下来。”华永飞说，直到术后第7天，她能排气了，自己心里才安稳了一些。
好在几位老人都康复得不错。7月27日，谢阿婆能进流食了，几位老人也全都脱离危险了，他一身轻松地回家，一称，瘦了3斤。
昨天，已经可以独自走路的谢阿婆出院了。上电梯前，她拉着华医生的手，一直不肯放开。
昨天，在华医生的那间小办公室，记者看到了他睡了9夜的“床”，宽48厘米，长178厘米。而华永飞的身高，是1米83。
“你窝在这睡觉，难受吗?”
“没觉得很难受，就是不能翻身。”华永飞说，照顾重症患者对医生来说是很正常的，那些没有回家的日子，虽然累但心里踏实，“只是家里的事辛苦了妻子。她也是医生，很理解我，另外，12岁的女儿正在放暑假，不能好好陪她，很愧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