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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拉起上扬线的化工力量

  【开栏的话】

  南京产业强市计划明确石化是南京四大支柱产业之一。曾经的工业重镇有着怎样的化工力量,现代都市为什么要发展化工,又该如何壮大化工产业,《南京观察》深入调研,特辟专栏《聚焦南京化工力量》,回应关切,为发展鼓劲。敬请关注。

  南京永利铔厂贡献了30多项中国第一,成为见证并推动我国化工工业从无到有、从近代化工走向现代化工的丰碑。

  金陵石化是中石化当下经济效益最好的炼化企业,是中石化第三大原油加工基地、亚洲主要的洗涤剂原料生产基地,也是华东地区重要的原油中转枢纽、成品油和化工原料供应基地。

  上世纪80年代投资70亿元的扬子乙烯工程,是新中国成立以来一次性投资最多、规模最大的石化项目,该项目年产50亿米纯涤纶布,全国人均5米,可取代1100万亩高产棉田生产的棉花,缓解了百姓穿衣问题。

  南京是全球最大的醋酸及衍生物生产基地、全球最大的液体蛋氨酸生产基地以及全国主要的环氧及衍生物生产基地,是超高性能材料中间体DFBP、化妆品添加剂HAP、异丙醇胺的全球最大生产商所在地。

 

  如果说只有一个产业,这个产业是发展现代产业体系的万业之母,那么这个产业就是化工产业;

  如果说中国化工产业只能选一个孕育之地,那么南京就是中国化工的摇篮;

  如果说符合地区实际是“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的核心要义,那么南京的一大实际是化工产业不容忽视。

  今年以来,南京动作频频,多个或新建或技改或拟实施的重大化工产业项目被加快推进。突破昔日“重化围城”困局,一个面向高端、智能、绿色的现代产业渐行渐近,“化工力量”正成为南京新一轮产业强市的四梁八柱。

  百年化工史的南京分量

  化工是所有现代基础工业的基础,有了自主的化工产业才能有发展现代工业的底气。

  众所周知,上世纪60年代通车的南京长江大桥是我国第一座自主设计、施工,全部采用国产材料建设的特大型两用桥,其建成开创了中国自力更生建设大型桥梁的新纪元,南京长江大桥被形容为“争气桥”而广为人知。

  而同样应该被广为人知的是,从近代艰难起步的中国化工产业,在南京实现起步即奔跑。1934年,中国民族化学工业之父范旭东在南京创办了永利铔厂,1937年生产出第一包“红三角牌”硫酸铔(时称“肥田粉”)。从此,中国人用上了自己的化肥。永利铔厂是当时亚洲最大的化工厂,达到世界先进水平,号称“远东第一大厂”,代表着为国争光、为民族争气的民族工业。

  永利铔厂的生产涉及高温高压、易燃易爆、强腐蚀、催化反应等高难技术,是当时化工行业的高新技术。曾经在许多国家参与建设过同类工厂的美方顾问托马斯感慨:“在工程进展速度和质量两个方面,中国稳居第一。”永利铔厂被誉为中国化工的起源和典范。

  永利铔厂之先进被侵华日军觊觎已久,在南京沦陷后,1942年,日本强行将铔厂生产硝酸的全套设备拆卸,运往日本九州。此后,近代化学工业的重要奠基者、永利铔厂总经理侯德榜两次赴日本与盟军总司令麦克阿瑟据理力争,最终于1948年将1400多件设备装载回国,全套硝酸设备终于物归原主,在原址上整顿修复。

  在南京解放战役中,毛主席亲自给解放军35军政委何克希打电话:“对付永利铔厂守敌,只能诱至野外歼灭,不能强攻,不能打炮,如果毁坏了永利铔厂,就毁坏了半个南京城。”

  1950年,永利铔厂建成我国首个化肥催化剂生产车间,生产出我国第一包催化剂。上世纪50年代,为解除美国等资本主义国家对中国实行的经济封锁,永利铔厂组织攻关,于1956年试制成功了工作压力为320大气压的氨合成高压容器,为新中国批量生产大型高压容器打下可靠的基础,对我国化学工业、石油工业的发展影响深远。永利铔厂为我国贡献了30多项第一,成为见证并推动我国化工工业从无到有、从近代化工走向现代化工的丰碑。

  高速发展期的化工重镇

  中国化工的摇篮不足以全面概括南京在中国化工产业发展中的地位。翻开中国化工百年大事记,中国现代化工时时跃动着南京的身影。

  改革开放极大地解放和发展了社会生产力,在经济的高速发展中,中国化工驶上快车道,南京在较长时期都是跑在前列的标兵。

  上世纪80年代,南京化工高歌猛进。

  1985年,南化公司(1958年,永利铔厂正式更名为南京化学工业公司,成为新中国第一家公私合营企业)磷肥厂建设20万吨/年硫酸装置——南化七系统,引进各国先进技术和设备,开启了中国硫铁矿制酸装置大型化的进程。

  1983年成立的扬子石化,于第二年开工建设乙烯一阶段工程,该工程投资70亿元,是新中国成立以来一次性投资最多、规模最大的石化工程。投资之大是因为使命重。扬子乙烯项目是为在建化纤工程提供原料,解决人民穿衣问题,并为轻工市场提供其他短缺产品,是关系十亿人民的大事。乙烯工程生产的63万吨聚酯纤维原料,每年可生产50亿米纯涤纶布,全国人均5米,可取代1100万亩高产棉田生产的棉花。

  到上世纪90年代,扬子石化64万吨芳烃配套45万吨PTA的产能(精对苯二甲酸)曾长期居亚洲首位。据测算,在当时45万吨PTA可织出55亿米布,每年可为10亿人每人做两身衣裳。

  进入新世纪以来,以扬子石化为牵头单位开发的PTA成套技术,打破了国外技术垄断,扬子石化作为主要参与单位的芳烃成套技术被授予国家科技进步特等奖,中国石化成为全球第三家拥有芳烃成套生产技术的企业。

  扬子石化的技术攻关不限于此。2017年,扬子石化成功生产特高分子量聚乙烯,此为国内首次自主成功开发锂离子电池隔膜专用树脂。

  金陵石化位于江南,是南京人耳熟能详的老国企。它的近况出乎很多人意料:今年一季度金陵石化经营效益再列中石化炼化企业首位。2023年经营效益蝉联中石化炼化生产企业第一,连续三年营业收入超千亿元。

  组建于1982年的金陵石化,主营业务是石油炼制及石化产品加工生产、销售。其炼油项目始建于1958年,到1965年投产,结束了整个江苏不生产燃料油的历史。

  现在的金陵石化依然是中国石化第三大原油加工基地、亚洲主要的洗涤剂原料生产基地,也是华东地区重要的原油中转枢纽、成品油和化工原料供应基地,在我国能源战略安全和石化产业布局中地位举足轻重。

  这家老国企最近一次备受关注是今年3月29日。金陵石化在江北新区开工建设总投资100亿元的高端日化产业园,推动企业生产从表面活性剂向洗涤行业中高端产品延伸,打造国内首家从石油原料到终端产品的产业集聚区。

  烷基苯是生产表面活性剂的重要原料,金陵石化烷基苯厂占全国烷基苯市场1/3份额,联合利华、宝洁等知名中外品牌的洗化用品中都含有“南京制造”。

  在中国化工百年大事记中,2000年的南京占有一席之地。世界两大化工巨头,中石化和德国巴斯夫在柏林正式签订南京扬子—巴斯夫一体化石化基地(IPS)项目合资经营合同,这是中国政府批准的第一个大型石化合资项目,受中德两国高度重视。这个项目把化工一体化生产理念和实践带到中国,并使中国同类化工产品提升到一个新的层次。一体化项目多次扩建,迄今总投资超过55亿美元,每年可供应近300万吨高质化学品和新材料。

  南京化工企业的集聚地——南京江北新材料科技园是全球最大的醋酸及衍生物生产基地,全球最大的液体蛋氨酸生产基地以及全国主要的环氧及衍生物生产基地……新材料科技园本身的经济规模列全国化工园区前三。

  占据全球第一的南京身影

  书写化工传奇,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去年以来,人形机器人频频处于风口浪尖。马斯克预测人类将在2029年“完全”实现通用人工智能、美国英伟达宣布人形机器人项目、OpenAI与机器人初创企业Figure合作……各界为机器人产业加薪助燃,直接带火了南京一家企业。

  人形机器人需要用到一种名为PEEK的材料,PEEK的化学名是聚醚醚酮,这是一种特种高分子材料。PEEK作为高端工程塑料,其强度是铝合金的8倍,密度约为铝合金的1/3,这种材料又硬又轻。不仅如此,PEEK还耐250摄氏度高温、耐冲击、阻燃、耐酸碱、耐水解、耐磨、耐疲劳、耐辐照,在多数情况下足以取代金属、合金、陶瓷。这个工程塑料行业的金字塔产品,在1978年由英国帝国化学工业公司率先开发出来。

  PEEK的上游原材料是DFBP,学名二氟二苯甲酮。生产一吨PEEK,需要0.75吨DFBP。而在全球范围内除英国威格斯(PEEK的重要生产商)有部分自有产能以及印度有少许产能外,全球最大的DFBP生产企业就是南京的江苏新瀚新材料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新瀚新材”)。该公司是全球三大PEEK生产商英国威格斯、瑞士索尔维、德国赢创的A类供应商。

  这家成立于2008年的企业,于2012年实现DFBP量产,同年进军国际市场,是全国第一家实现规模量产DFBP的企业,也是现在占据全球最大DFBP市场份额的企业,备受市场看好。去年底以来,新瀚新材股票多次涨停。

  PEEK具有轻量化等多种超高性能,逐渐大规模应用在除人形机器人之外的新能源汽车、航空航天、齿轮、3D打印、医疗等领域。此外,PEEK的密度和人类骨骼密度接近,PEEK也开始应用在人体植入物中,如用于颅骨修复。作为PEEK中间体的重要供应商,新瀚新材产品供不应求,近三年产值翻番。

  很多时候,南京化工就是隐形冠军。如今已不出品知名化妆品的南京却和护肤、洗化、医药企业密切相关。进入千家万户的化妆品、药品,其重要原料说不定就产自南京。

  比如当下大热的HAP,学名对羟基苯乙酮,是一种相比传统防腐剂更为安全的新型防腐剂。高端化妆品都含有丰富的营养物质,极易被微生物感染,一般都需添加防腐剂,传统防腐剂容易引发皮炎等过敏症状。而HAP以往是利胆治疗药物的化工中间体,在改进工艺生产后成为化妆品的新型添加剂,具备抗氧化、舒缓、稳定等功效,几乎无刺激。

  全球最大的HAP生产商也是新瀚新材。某国际巨头曾在实验室研发用于化妆品的HAP,新瀚新材是全球首个实现规模化生产HAP的企业,并于2017年投入市场,如今全球市场占有率超过六成。SYMRISE(德之馨)在全球护肤品原料市场占有率超过10%,新瀚新材与德之馨合作,成为德之馨HAP产品的独家供应商。

  如果你拿到一瓶面霜、一片面膜,上面的成分里标有HAP,十有七八,这里的HAP出自新瀚新材,你用上了南京的化工产品。

  抢占新赛道的专精特新

  毫不夸张地说,南京化工无处不在。

  4月19日,二乙醇单异丙醇胺发往秘鲁,二乙醇单异丙醇胺发往意大利,三异丙醇胺发往墨西哥,一异丙醇胺发往德国。4月21日,二异丙醇胺发往美国。

  这是南京红宝丽醇胺化学有限公司最新发货单。

  异丙醇胺行业维持较高的景气度。异丙醇胺作为表面活性剂的原料,用于纺织和纤维工业、冶金和建筑业,个人护理产品、润滑油等产品中,并作为中间体用于生产各种医药和农药产品。

  中国是全球最大的异丙醇胺生产国和消费国。红宝丽醇胺化学是全球最大规模的异丙醇胺生产商,异丙醇胺系列产品总产能为9万吨/年。牵头制订国内工业用一异丙醇胺、工业用三异丙醇胺两项国家标准。国内异丙醇胺市场占有率达到55%,全球市场占有率达到31%,其中一异丙醇胺、二异丙醇胺国内市场占有率超过90%,也是国内一异丙醇胺、二异丙醇胺唯一实现工业化规模生产、具有工业化成套技术的企业。

  和红宝丽醇胺化学一样被评为国家级专精特新“小巨人”的江苏迈达新材料,年产10000吨高纯度新材料抗氧剂BHT产品。在抗氧化剂BHT产品这一细分行业,江苏迈达新材料被工信部认定为制造业单项冠军企业,目前产品在国内市场占有率达30%,稳居全国第一、全球前列。

  江苏迈达新材料总经理陈福新介绍,公司在10年前推出抗氧剂BHT产品,一举打破国际巨头垄断,并将国内市场价拉低一半多。抗氧剂BHT产品在石化、石油产品、航煤、军工基础材料、医药、食品饲料以及半导体等行业应用广泛,前景广阔。江苏迈达年产3万吨抗氧剂BHT产品的新项目获环评批复后,已于今年初开始建设。项目完工后,有望成为全球行业首屈一指的智慧工厂,其产品将添加在无数产品中。

  南京化工,就是这样几乎隐而不见,却实实在在作用于世界的方方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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