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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庆传奇:太阳山与名人的缘分

   也许在外地人眼中,望江县“无山”,意思是其山围小峰低,乏善可陈。其实,望江不乏可道之山,太阳山即颇具韵味。

  李白、朱元璋与

  太阳山的传说

  太阳山北距望江县城22里,海拔154米,因东西横亘约8里,故原名横山。唐天宝年间,李白避安史之乱,即曾来横山。时值大雪,李白在平岗一室读书,后人遂将此室称为“太白读书堂”,并将横山改称为值雪山。李白《秋浦寄内》:“我今浔阳去,辞家千里余。结荷倦水宿,却寄大雷书……”据认为是到过望江的明证。后来文人多有诗作强调,如清人邓仪《太白台》:“昔年避世隐书台,遗址于今没草莱。古树半林斜日挂,春风几度野花开。神随鲸去何曾见,月照诗魂不再来。白石青山今古在,登临空惜谪仙才。”飘逸的李太白走了,空余下“值雪山”照常栉风沐雨,不料几百年后等来了两个著名的造反派朱元璋和陈友谅。此二人率部决战于太、宿、望之间的泊湖一带时,适逢春雨连绵,放晴不久,农民披戴雨具,手持农具,自动结集,助朱灭陈。陈因朱有“头戴尖顶帽,身穿倒毛衣,手拿钩铲枪,奋勇真无比”的“奇兵”相助而覆灭。而更奇的是,双方交战正酣时,值雪山上竟升起了太阳,天公也有意助明主。于是战后朱元璋将值雪山改名为太阳山。

  然而,李白与望江及太阳山的关系,史未明载,《一统志》《江南通志》均注有“相传”字样。即使李白自己的《秋浦寄内》也是语意模糊,“却寄大雷书”似是以鲍照旧典喻飘泊之意。为避安史之乱,李白确曾到过长江中下游。有个叫闾丘氏的宿松县令,不仅邀到李白来宿松,且在城南南台山南台寺之北,为其筑了一座“太白读书台”,供其读书抚琴,为此李白还吟有《赠闾丘氏宿松》一首赠与。望江与宿松紧邻,彼处打锣此处听得真,因心动而嫁接,不是没有可能的。至于朱元璋与陈友谅的决战之地,史载分明是在鄱阳湖,何来大雷池之泊湖决战,又有“太阳山”之改名呢?如果说前者的形成是缘于对大文豪的仰慕,那么后者就有胜者为王败者寇的嫌疑了。当然,这些传说的真相永不可考了,不可考的东西永远是谜。

  但与太阳山相关的比较确切的史实却是非常丰富的。

  余诚格:背负污名的人

  太阳山北麓有个桃岭乡(现属太慈镇),桃岭乡出了个叫余诚格的人,故事虚虚实实,多以负面的形象呈现于乡人面前。这个清朝最后一任湖南巡抚委实背负着一大污名,乡人说他愚忠清室。当湖南的革命军打到巡抚衙门时,他挂起白旗,并拱手宣称说:“诸位要革命,兄弟是非常赞成的!”使得革命军以为余大帅跟湖北的黎元洪一样也要参加革命,因此很高兴,便放松了对他的警惕,而他则乘乱溜出巡抚衙门,仓皇逃出湖南,经由江西跑到上海当起了寓公。因余诚格是个有影响的人物,到上海后,很快被推举为安徽同乡会会长,但时日不是很长,便碰上著名的暗杀大王合肥人王亚樵。王亚樵要同乡会提供一大笔钱,遭到余诚格的坚拒。王一怒之下,带来一群人大闹并占领了同乡会,并将余诚格依然保留完好的长辫子剪掉。余诚格只能无限悲怆地离开同乡会,转寓安庆。后来在安庆天台里去世,运回故里时,是带着一根长辫子入土的。

  其实,乡人对余诚格的印象多属误读误听误解而来。一个冬日,笔者邀几个朋友一道,从望江县城出发,翻过太阳山,踏勘了他的墓地遗址,探访了他的出生之地,并有幸拜读了《余氏宗谱》上他的履历,后来又在网上、网下查找大量有关他的历史资料,对他总算是有了比较客观的认识。

  余诚格(1856-1926),安徽望江人,字寿平,号至斋。他曾参加县府院三试、乡试、会试,历试连捷,秀才、举人、进士,步步进阶。光绪十五年(1889)由进士而为翰林院庶吉士、编修,正式步入官场。在京为官5年中,任都察院山东道监察御史时勤言敢奏,在头三个月里竟上了70余奏章,如果按小时算的话,几乎是每30小时奏上一章。他刚直而无畏,参劾时弊,无所不至,几年内参人无数,将言官的职责和胆气发挥到极致,一时名震京畿,人称“余都老爷”。作为康有为光绪二十一年会试时的座师,余诚格对戊戌变法持赞成态度,特别是在康有为遭通缉时,别人避之惟恐不及,他却私往天津晤康,而康与老师见面数小时后,即从容乘英国太古公司“重庆”号轮船从海上逃离。正是因为此一节,余诚格遭贬外放,任地方官长达20余载,未能再回京城任职。他的职位好似钉子一样固定在广西省域,先后任思恩(因母丧未到任)、南宁、桂林知府,广西左江、太平思顺兵备道,广西按察使、布政使等。他办理政务雷厉风行,能取才察吏,颇受上下好评。后期任陕西巡抚,数月后,被清廷急调为湖南巡抚,以防堵革命浪潮,直到巡抚衙门被冲击时施以小计而逃脱。

  余诚格书法诗文俱佳,《全清词钞》录有他的作品《金缕曲·徐积馀属题定陵访碑图》。《中国近代史词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2年版)人物条目中,载入的惟一望江县人就是余诚格。令人不解的是,像余诚格这样一个本应被乡人引以为荣的历史人物,怎么在邑人心目中的形象就变得那么不堪呢?更为悲哀的是,在他入土为安32年后的1950年代末,还罹受一大劫——惨遭乡人的掘坟戮尸!历史真是波诡云谲、扑朔迷离。

  北麓出了个名声不堪的余诚格,南麓出了个陈树屏,却一直为邑人称道。

  陈树屏:民碑传久远

  一次笔者在安庆状元府门前的碑林中,闲看近代安庆籍名士碑刻墨迹,中有一碑曰“勤俭黄金本,诗书丹桂根”,落款为“望江介庵”,而望江入碑林者也仅此一件。介庵是陈树屏的号。陈树屏(1862—1923),字建侯,晚号戒安,望江凉泉太阳山南麓陈氏冲人。

  陈树屏与太阳山有不解之缘,短暂而漫长的少年时期,他常到山上捉鸟、采蘑菇、看日出、遐想。据说他做官后仍念念不忘太阳山,1906年因母丧回籍后,还曾仿效先贤心性,在太阳山顶筑室闭门读书一月有余。他28岁中举,29岁登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1894年起,历任广西融县、湖北罗田、江夏知县、随州知州、武昌知府等职。在罗田任内,罗田人称之为“陈青天”,并编演《罗裙记》以颂其事迹(此剧现仍被皖鄂赣许多地方列为传统戏主要剧目)。到随州上任时,前任知州留下积案百余起,他不到3个月处理完毕,案无留牍。在江夏(今武昌县)任内之始,遇一棘手大案:县狱有一囚犯自称为皇帝,并常有“听朕回京发落”等语。时光绪帝正被囚禁在瀛台,民间有“六龙微行之说”。总督张之洞亲审此案也不敢决断,惹得民谣四起:“武昌黑了天,皇帝坐了监”。陈树屏的办法,简单而明快:先按宗人府条例杖责嫌犯八十,继据原口供中的破绽,巧斥其谬,结果真相大白:假皇帝乃山西平遥县人杨国麟,系一异想天开之辈。1903年陈树屏被派赴日本考察政教新制,回国后任蕲州知州兼学政,一年之内创办师范学堂、实业学堂、初等学堂计60所,硕果累累,实为当时罕有。最为可贵的是,在湖广督署参事、文案任上,遇清廷在武汉大肆搜捕、杀害革命党人,他主张宽缓。后来,袁世凯多次委以官职,他都坚辞不就。陈树屏一生官职不到中丞,但官声颇佳,政绩甚丰,民碑极好,在明清两代几十位下至知县上至督抚的望江籍官吏中排名第一,实为太阳山孕育、滋养而成的巨子。

  陈赓、张贤亮与

  太阳山的缘分

  由陈树屏,我自然又想到了另一个人,此人系陈树屏的外孙,即当代经典作家之一的张贤亮。张贤亮母亲陈勤宜(1908—1969),生于陈树屏湖北武昌知府任上,青年时燕京大学肄业后赴美深造。她美丽贤惠,坚忍不拔的性格为张贤亮树起了一座永远向上的标杆。2007年4月张贤亮曾和刘心武、余秋雨一道来合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他满怀深情地说:“母亲是安徽望江县人,母亲是影响我最深的人!”我读过张贤亮不少作品,记得当年读他的名著《绿化树》时,是何等地废寝忘食,而近年当得知他是陈树屏的外孙时,我又是何等地感到亲切啊!?

  颇富意味的是,就在陈树屏离世23年后,一位同为陈姓的湖南湘乡人风风火火豪气干云地来到太阳山下,并恰恰住在陈树屏出生、成长的村子。此人即著名大将陈赓。《陈赓日记》载:“4月20日16时后,乘车到凉水(泉)铺东北之陈氏冲‘陈氏祠堂’宿营。一连串的工作,深夜始息。”1949年渡江战役前夕,陈赓及四兵团司令部为何要选择在离华阳渡口30里的陈氏冲宿营,除了战事上的考虑外,可能还因为这个村子跟他的姓氏有关,且他很可能听身边的人介绍过陈树屏其人,于是便有了一种亲切感,说不定还因此想起了自己那位身为旧式乡村文人、已过世有年、曾深受毛泽东激赞的父亲陈绍纯先生,不然他为何不选取旁边的村子呢?其实陈赓与陈树屏何止姓相同,笔者粗考过,二人均系“江州义门陈”分庄外迁的后裔。但不管如何,陈赓的小住,使太阳山凭添了极浓重的一笔。

  山由天地而生,因人而名,因传说而神秘。太阳山,小山,无自然之奇貌,无古迹珍宝之遗存,然颇具悠悠人文之佳构,岂能小视?

余诚格朝考试卷(扉页)。

  该卷是余诚格在光绪乙丑年(1889)殿试取二甲第八十二名后参加皇帝主持的朝考试卷,共10页55行,文一篇,题为《戒俗吏矫饰论》,疏一道,题为《劳农劝民疏》,诗一首,题为《赋得柳边人歇待船归》。朝考是指参加殿试中式之后,如何安排进士的一种选拔考试。余诚格参加朝考后被钦定“一等第一名”、“钦定为翰林院庶吉士”。

  陈树屏楹联:“勤俭黄金本,诗书丹桂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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