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安庆,恐怕难以更好地了解安徽文化,它从晚清至民国,是安徽的首府,举凡安徽的经济、文化在当时都独具特色。此时的辉煌如今是一去不复返了。相对而言,它显得有些落伍。安庆临近长江,却并没有像重庆那般有码头文化,像武汉三镇那般灵动。不过,历史陈迹在这里依稀可见。
到合肥,不能不到安庆。诗人黄涌兄如此说。我跟他相识网络,聊诗歌聊文化,快意非常,却没有机缘一聚。我终于逮了个机会到合肥,他就发出了邀请。在安庆认识的书人也有一些,比如黄复彩、魏振强、章宪法、苍耳等等,可惜大多只是纸上相识,也想着有机会见一见,多好。
初夏,阳光洒在树间,有几许斑斓。跟黄涌看迎江寺,看散乱一地的碑刻,随手拍下几张照片,留下些许旧影。振风塔尚在维修,不得登临第一塔,有点遗憾,随后登临长江堤岸,看江水汤汤,来往的船只并不多。空阔,辽远。灰蒙蒙的天空下,却看不了多远。
有空闲,就跟黄涌一起聊天,极为愉快。他见识卓绝,从地方文史,到诗歌,无所不谈。说怀宁的海子,说陈独秀的故事,再说到桐城派,真有些感慨。文化的沉淀还在,却没有了昔日的精气神。果不其然,安庆改革殡葬,砸棺若干,有一些老人因而自杀,一位颇受人敬重的老诗人却为砸棺叫好。让人诧然。
站在长江边,历史人物终去了,活在当下,也许更为要紧。所以,景点也就懒得去逛了,约三五个朋友喝喝茶,聊聊天,也蛮好。六安瓜片,有点清淡。我胡乱喝茶,闲摆龙门阵。人来人往,终有聚散,历史烟云,又如何留得下一片?想起日本电影导演小津安二郎曾路过安庆,只留下几笔剪影,那是战争年代,也就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了。
在安庆,自然不可错过文化景观,就去参观黄涌的书房,林林总总的书,因住房的逼仄,那些书被分类以后,这里放一块,那里放一坨,看似杂乱,却有效地利用了空间。我曾想,年轻一代的读书人真不容易,与世俗拉开距离,又能在社会中保持一种独立思考,真是难得。黄涌写诗也写评论,清新自然,在朋友圈中广受好评。
后来,在菱湖边逛旧书摊,有十余家吧。当年郁达夫来安庆,时常留连于菱湖,这也有了文化氛围。不过,这旧书摊上大都是简陋的读物,可买可不买的,不免掂量下自己的行李还能负重几何。在一家旧书摊选了册《1985年诗选》,有不少熟悉的诗人旧作,有些诗人已退场,这又有了怀念的意味。且又想着在接下来的旅程中,若是在路上读一读诗,也有诗意在了。
中午,约了几位在安庆的诗人、作家,天南海北地闲聊,再喝喝小酒。气氛很活跃,如此散漫的生活,也让人羡慕。坐到下午一两点钟,开心。坐上去芜湖的汽车,挥一挥衣袖,我带走的只是几许印象,却已是足够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