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见字如面》《信中国》乃至国外的Letters Live等电视节目反响热烈,再次引发了大众对书信年代的集体回望。不少人认为,相比微信,邮递书信虽然更缓慢,但是也更有仪式感、更加真挚,每字每句都渗透着不可替代的温情。
西班牙作家安赫莱斯·多尼亚特的《高山上的小邮局》,关注的正是手写书信的价值。这部小说讲述了手写书信改变一群人的故事。这本书的中文版由世纪文景出版,6月12日全面上市。自2015年在西班牙出版以来,短短两三年间,它在德国、荷兰、葡萄牙、波兰等欧洲国家已经收获了大批粉丝,不少读者甚至因为读了这部书而提笔写信,重温用书信传递情感的怀旧记忆。
这部小说创作的动因,无疑与当今人们早已习惯的网络通信方式有关。由于电子邮件和社交网络的日益普及,许多城镇都渐渐不再需要邮局,在中国,许多邮政所的主要功能也变成了银行。这部小说的作者安赫莱斯·多尼亚特一直保持着与亲友写信的习惯,至今还保存着各地寄来的情书和明信片。正是因为对于手写信的热爱,她写下了这个感人至深的故事。
《高山上的小邮局》
媲美《追风筝的人》,拯救他人也是拯救自己
和十二年前同样由文景出版的《追风筝的人》相似,《高山上的小邮局》所讲述的故事,也与一个难以释怀的赎罪愿望有关。在小说中,萨拉是村子里唯一的邮差,邮政总局通知她,她即将被调任到马德里,但是萨拉和村民都不愿看到这样的结果。萨拉的邻居,八十岁的老太太罗莎,想要留住被自己视为亲人的萨拉,而这促使她将心头萦绕多年的事情付诸行动:给六十年前绝交的好友写一封信,请求获得她的原谅。
六十年前,罗莎的闺蜜路易莎爱上了一位叫阿韦尔的男子,罗莎答应帮助她接近阿韦尔,结果自己也爱上了他,后来与他结婚。路易莎在悲伤和愤怒中不辞而别,从此二人失去了联系。六十年后,罗莎用颤抖的双手在信中写下:“你的信,还有你,都是我欠下的债。”
罗莎把信寄到了路易莎的老宅地址,虽然她不知道路易莎是否还能看到这封信,但她还是期待收信人能把匿名书信接龙继续下去,从而帮助萨拉。事实上,路易莎已经不在人世,收到这封信的人是路易莎的孙女阿尔玛。阿尔玛把匿名信接龙传递了下去。一个个陌生人在书信中敞开心扉:一心想成为诗人、拒绝常规生活但又不知如何选择未来的阿尔玛;隐居在村子里、失去灵感的女诗人玛拉·波斯基;为了照顾患病父亲而无法离开山村,但一直渴望旅行的男孩亚历克斯;在厨房度过了大部分时间的家庭主妇希帕蒂娅;抛弃了丈夫和孩子以寻求自由但陷入迷茫的萨拉伊/曼努埃拉;从秘鲁来到波韦尼尔谋生的女清洁工卡罗尔……他们的人生轨迹开始交汇,彼此通过聆听对方的渴望与创伤,而重新与世界相连。
作者相信文字和文学能够带来改变
作者安赫莱斯·多尼亚特表示,写这本书的最大动机在于:“我想要强调小事情的价值,想要说明一个小小的举动如何改变一个人或一个村子的命运,而且这种举动可以由任何人来完成,即使他们没有意识到。”在故事里,令书信接龙得以顺利继续的,正是每个人物的善念。对于匿名信,他们一开始或许感到不解,或许感到犹豫,但最终还是选择参与到这个行动中。这些人物是一群怀抱梦想但陷入迷茫的普通人。在帮助萨拉的行动中,他们再一次认识到自身存在的意义,并最终发现,自己的内心虽然经历过痛苦和挫败,但对幸福的希望仍然没有死去。
小说是在情节的叙述和书中的每一封信的内容本身相互交织推进的。在一封封信中,我们看到了每个人物的日常生活和内心体验,而且总是能在他们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恐惧日复一日的平庸生活,陷入渴望自由而又必须履行责任的矛盾,为了生计而独自在异乡生活、默默忍受对故乡和亲人的思念……每一封信都向读者暴露了人物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也因此唤起了许多人的共鸣:“我们都需要逃避自己,需要成为他人,需要认识其他地方,需要靠近已经离去的、我们深爱的人,需要在远方的时候有回家的感觉……而对于大多数普通人而言,写信是实现这些愿望的一种可能的方法。”
安赫莱斯·多尼亚特原本是一名记者,并非职业作家。大概正是对于传播方式的敏感,她关注到了手写书信面临消亡的危机,也特别关心通信方式如何影响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除了各个人物的书信,这本书中还引用了不少名人的书信,如雨果、拜伦、卡夫卡的信等等。许多读者对这些作家的作品并不陌生,但并不一定关注他们在书信中流露的私人体验。通过这些片段,我们也能窥见逝去年代的大师凭借纸笔传情达意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