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学家吴健雄
1912年,槐花飘香时节。一个女婴呱呱坠地于长江入海口的一个小镇——太仓浏河,她就是后来闻名世界的物理学家吴健雄。
按照吴氏家谱,这个女婴一落地就有了一个阳刚之气十足的名字——吴健雄。或许“健雄”这名字太男孩子气了,父亲吴仲裔又给她起了小名“薇薇”。“薇”是《诗经》中提到的一种草本植物,一种不起眼却可食用的植物。父亲希望吴家子孙靠自己的奋斗争做英雄豪杰,也希望儿辈们不论有多大成就都要有益于民。
吴健雄(左五)和家人合影
次年,吴仲裔在浏河创办了明德女子学校,提倡男女平等,让吴健雄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1923年,吴健雄以第九名的成绩考入了苏州第二女子师范学校。16岁时,她光荣地成为了苏州一所学校的老师。在当时很多人眼里,这已经是一个女孩很好的归宿了,但是父亲依然支持她继续深造。1930年,吴健雄以优异的成绩被保送进南京中央大学,毅然地选择了枯燥的物理学专业,这是她的兴趣所在,也是她的志向追求。经过长期的刻苦钻研和不懈努力,她又以全校第一的成绩毕业,先后任职于浙江大学、中央研究院物理所。
明德女子学校旧址
华盛顿邮报 李静绘制
1936年初秋,吴健雄离开故乡、出国深造。在袁家骝的帮助下,她来到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成了诺贝尔物理奖劳伦斯的学生。劳伦斯是一名十分敬业的科学家,他经常在实验室忙上几天几夜,很多学生无法适应就被淘汰了。吴健雄暗自下定决心,绝不能丢中国人的脸。为了节省宝贵的时间,她逼着自己去适应一天三顿三明治、咖啡、面包的美式饮食。几天下来,吴健雄白天黑夜连轴转,胃口全无、又累又饿,几乎晕倒在地,但是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劳伦斯在这位中国女学生的身上看到了一种精神,一种科学家所必须具备的精神。后来,他聘请吴健雄当自己的研究助手,并亲自指导她撰写博士论文。从1940年到1990年的50年中,吴健雄毕业论文的内容一直是美国国家机密,直到半个世纪后,美国才透露了一个保守了50年之久的秘密:美国试制成功的第一颗原子弹,正是吴健雄的博士论文提供了理论依据。当时,美国总统罗斯福密召费米等科学家启动了“曼哈顿计划”,建立了世界上第一座原子炉。然而试验受阻,原子炉的连续反应只持续了几个小时就停止了。原因何在呢?费米苦苦思索未有结果。后来,他找到吴健雄,自己苦苦寻找的答案竟就在吴健雄的论文中。吴健雄在“铀核子分裂是否产生稀有气体”这个课题上的研究,让费米很快找到了启动连续反应的钥匙。于是,世界上第一颗原子弹终于升起了壮观的蘑菇云,吴健雄当之无愧成为第一颗原子弹的“助产士”。
华盛顿邮报 李静绘制
1957年元月,中国农历春节前夕。凌晨两点的华盛顿国家标准局实验室灯火通明,寂静无声。为了验证一个全世界为之关注的科学假说,吴健雄已经在实验室里度过近两百个枯燥却又充实的夜晚。她注意的不是季节的更替,而是容器里和仪表上最细微的变化。她企盼的是一个即将对现代科学产生重大影响的结果。
由于作息紊乱、昼夜颠倒,吴健雄消瘦了,可她的毅力不减,信心不减,她相信奇迹往往藏在坚持的背后。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盼到了,终于以实验证实了“李——杨假说”是完全正确的。这个从不屈服、极少流泪的中国女子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一滴滴热泪夺眶而出。
1957年1月15日,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讲演厅里人满为患。一个震动世界的重大科学发现在这里向世人宣布:物理学中的基本概念宇称在实验中被推翻了!世界物理史将从此改写,物理学将从此开启一个新纪元。
曾任美国驻意大利大使的卢斯夫人这样说过:“当吴健雄博士将宇称原理推翻时,她就建立了男女之间的宇称原理,再也不能说妇女不能站在科学成就的顶峰之上了。”
光阴荏苒,一晃去国离家37年了。37年来,吴健雄和袁家骝二人无时无刻不思念着祖国,思念着家乡,思念着亲人。1973年金秋,吴健雄第一次回到了令她梦牵魂萦的故乡太仓浏河,回到了让她牵肠挂肚的明德学校。此后,她与袁家骝博士先后9次回到中国,关心家乡的教育事业。她倾尽一生积蓄,设立了吴仲裔奖学金基金会,用于奖励明德学校的优秀师生;先后捐赠了500多万元,为学校建造了明德楼、紫薇阁、计算机中心、科技大楼等建筑,用一颗赤诚之心表达了自己对故乡的不舍之情。
1997年2月17日凌晨,吴健雄离世,享年85岁。遵其遗愿,1998年清明,吴健雄的骨灰被安葬在故乡太仓浏河明德高级中学校园内,长眠于她父亲亲手栽种的紫薇树下。
吴健雄教授出生于太仓浏河,从江南水乡小城走向南京,走出国门,走向世界,成为享誉中外的一代女科学家。她是浏河的骄傲,太仓的骄傲,江苏的骄傲,中国的骄傲,也是世界女性的骄傲!在吴健雄博士诞辰110周年的日子里,我们越发深切地怀念她,纪念她,吴健雄永远是太仓优秀的女儿!
——凌鼎年
作者:凌鼎年,太仓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究会会长、亚洲微电影学院客座教授、苏州健雄学院娄东文化研究所特聘研究员。出版过英译本、日译本、韩译本、汉英对照本等个人集子61本。作品译成15种文字,收入日、韩、美、加、土、新,与粤教版、香港版的大学、中学教材。